第四十九章 华梦（1/2）

霓为衣兮风为马，</p>

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，</p>

虎鼓瑟兮鸾回车，</p>

仙之人兮列如麻。</p>

——唐李白《梦游天姥吟留别》部分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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舞台上的樱桃树犹在疯长。</p>

一身雪白的x先生，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根拐杖，正如乐队指挥一般轻盈挥舞，仿佛在控制这树的生长方向。</p>

因它无法再往高处去，故而枝条贴着天花板朝周围扩散，转眼已是亭亭如盖。</p>

樱桃花的香味凭空引来成群蜜蜂，“嗡嗡”声响彻全场。</p>

有些个子高的人踮起脚尖，想去摸摸头顶上的枝杈树叶，却发现还差之甚远。</p>

这时，花瓣开始飘落。几位女宾客拾起一瞧，竟都指端留香、赫然在握，方觉眼前此幕并非海市蜃楼。</p>

花未落尽，果实又挂遍树梢。</p>

起初还只是豆粒大小绿珠，伴着此起彼伏的赞叹称奇声，一颗颗樱桃毫不止息地变大、变红……</p>

观众们情不自禁地向树下涌去，很多“淑女绅士”都丢了风范。</p>

见近处的陶敏、远处的张月儿都看得入迷，郭大悟与关动对视一眼，各自打起十二分精神防备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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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快，满树樱桃完全成熟。粒粒鲜红欲滴，坠弯了枝头。</p>

x先生执定手中拐杖，用力敲击树干，果实顿时如雨坠落，众人纷纷伸出手，争相去接。</p>

“哇，真的能吃，还很甜耶！”有人大着胆子尝了几颗，发出惊呼。于是大家纷纷效仿。一时间，吞咽声、赞叹声不绝于耳。</p>

关动也抄了两个樱桃在手中，扎实的触感告诉他，这确实是两个樱桃。</p>

他向郭大悟传音道：“知其幻而见其幻。如同一个做美梦之人，明知是梦，兀自不肯醒来。此人的法术当真厉害极了。等这里散了场，咱们去后台把他拿下，瞧一瞧面具后面究竟是谁。”</p>

郭大悟点点头。</p>

此时台上的x先生，清了清嗓子，用他那有些夹生的汉语大声说道：“现在让我们来看看，除了结果子，这棵树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用途？”</p>

说罢，他手中拐杖突然化作了一把利斧，在一片惋惜声中，三下两下便将碗口粗细的樱桃树伐倒在台上！</p>

“多么美丽的树啊，就好像是一只………凤凰！”</p>

x先生话音刚落，倒伏的樱桃树开始剧烈地抖动枝条，冒出烟雾、火焰和更加浓烈的香薰味道——在众目睽睽之下，居然当真变成了一只巨大的、活生生的翠绿色凤凰！</p>

箫声传来，嘹亮高亢、清越空灵，是凤凰在鸣叫。</p>

“这位漂亮的女士，可否与我同骑共乘，遨游太空？”</p>

x先生向方才递给他酒杯，用以“种桃”的艳丽女人发出邀请。</p>

眼见她在一片起哄叫好声中想要登台，有人拦住了她——</p>

“江红羽，你等等，让我来！”张月儿挽起裙摆，跳上了舞台！</p>

郭大悟正要有所行动，耳边又响起关动的传音声：“此处不宜动手，先让他好好表演。”</p>

x先生微微俯首鞠躬：“感谢你，勇敢又迷人的小姐。”</p>

张月儿用目光找到关动和郭大悟，与前者交换了一下眼神。</p>

掌声雷动。伴随着锵锵凤鸣，这只巨鸟驮着张月儿和x先生绕场低飞一周。翅膀和长长的尾羽掠过时，人们都下意识地伏低身体。</p>

“呯”地一声轻响，两扇紧闭的大玻璃窗自动敞开出一条去路，绿凤凰冲天而起！</p>

见场内众人脸上皆是迷醉的神情，知道他们已完全陷入了梦幻之中。关动箭步来到窗前，夜风扑面吹来，他翻身跳出楼外！</p>

“带你老同学上天台！这里有落脚点，我能攀上去！”</p>

郭大悟听闻关动传音吩咐，一把揽住正发呆的陶敏，推门出了大厅，直奔楼梯间而去。</p>

外围几名安保人员，不知何时都已经恢复了神志。也许因为那“定魂咒”兼具“时停”效果，他们看起来面色如常，完全没有意识到刚刚被人偷走了一小段时光。</p>

两人既是从宴会厅出来，自然不会受到阻拦。郭大悟虽然心中焦急，却不想节外生枝，只好放慢了行动速度，一路装成和陶敏亲密耳语的样子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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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往楼顶的铁门并未上锁，把手上落着薄薄一层灰尘，显然已经有些日子不曾开启。</p>

郭大悟近来与天台颇具缘分。为防外人打扰，待陶敏也走出楼梯间，他回手便将铁门紧紧栓死。</p>

——漫天星光照映着一棵参天大树。</p>

还是那棵樱桃。</p>

没了屋顶限制，它此刻仿佛已膨胀成一只怪兽。树干粗愈人腰，树冠部分几乎覆压半个楼顶，却不知根须插在何处。</p>

枝杈上吊着两个女人——张月儿和一直未曾现身的蓝兰花。</p>

大树旁，一黑一白，相隔数十米，正在对峙。</p>

黑色是关动，白色是“x先生”。</p>

郭大悟走向前，组成一个三角。</p>

“放了她们。洒家保证今天不杀你！”关动心平气和地说道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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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方以一下响指作为回应。</p>

樱桃树那茂密繁杂的枝条陡然开始弯曲、盘绕，如蛇一般扭动，勒向它那两颗特殊“果实”的脖颈。</p>

“动手！”</p>

关动低叱一声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