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九章 归程（2/2）

将大圣像郑重佩在胸前，郭大悟又称了谢。主人们也一起下楼，将他送出半里之外方才揖别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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辞了“多宝观”诸位道长，郭大悟也不往泉州城里去，一路直奔向北。</p>

不拘大道还是小径，或者荒岭野坡，他施展开飞纵术，踏了棘丛草蔓，只管任意而行。直走到深夜时分，不知不觉，已进入江苏境内。</p>

找僻静山林处练了半宿功夫。天蒙蒙亮时，郭大悟分别给关动和金引打去电话。</p>

关动的手机名符其实，一直“关机”。</p>

金引倒接得快，听郭大悟简单讲罢这趟泉州之行的经历，忍不住又开始唠叨。反复叮嘱道——五行法师施术时，向来花样百出、变幻莫测。其中更有些极为隐蔽的杀人手段，须得加倍提防。自己伤势已经恢复大半，不出十日就能痊愈。凡事最好等两人会面后再作打算。</p>

挂断电话，趁着四下里无人，郭大悟迈开大步又疾驰了一阵子，离着衢州城渐渐近了。</p>

此处乃三省通衢之处，故名衢州。</p>

行经热闹市井，他见当地早点五花八门，品种繁多，便在街头大快朵颐。一连吃过四家店铺，方才觉着尽兴。</p>

填饱了肚子，重又踏上旅程。</p>

目的地尚在三千里之外，光天化日下又不便施展飞纵术，郭大悟只得老老实实坐了趟火车赶往金陵城，打算从那里再转车回京。</p>

抵达南京后，时辰尚早。他有意前往“华夏中医气功国术研究会”总部看看，可思量再三，还是作罢。匆匆跑去售票处，买了张最快抵京的车票。</p>

列车进入山东地界时，郭大悟接到陶敏的约饭电话。算算时间，晚餐还能勉强赶上，他便答应下来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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抵达京城时，天已入暮。</p>

郭大悟辗转来到两人约定的地点，正有风吹过，蒸腾一整日的暑气渐渐消散。</p>

盛夏之夜，最宜烧烤。</p>

陶敏精心挑选的这处餐厅名叫“半亩草原”，经营、布置别具一格，犹如都市中的一片世外桃源。</p>

虽名为“半亩”，方圆却不止半亩。</p>

两排瓦舍半围着院子，内部被屏风分隔成一个个雅间。</p>

木桌竹椅无序地散落在院中如茵绿草上，偌大地方，只设了十多个台位。因天气晴好，用来遮阳挡雨的大伞此刻全都收拢着。</p>

脚边有水有鱼。弯曲的清水渠罩着铁网，几经盘绕，最后汇聚于满是水草的小池里。</p>

陶敏已经在角落的位置上等候了一会儿。她今天没有带“僚机”谢幼琳，还破例穿了裙装，妆容看起来格外精致用心。</p>

炭火在桌面正中一只小炉里烧得正旺，将她脸颊映成微红色。</p>

各种荤素食材，穿着竹或铁的签子，大把大把地摆在一旁木架上。有些经过精心腌制，但更多都保持了原味。</p>

——眼前这幕场景让郭大悟有点心动……却不知是否为了那些散发着淡淡香味的肉串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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肉很新鲜，才一受热变白，郭大悟便胡乱地撒上盐和孜然。</p>

油脂滴在通红的木炭上，窜起阵阵火苗。</p>

“唉呀，焦了！”陶敏轻声惊呼。</p>

“没事，焦点更香……”</p>

一句话未说完，竹签子被烧断掉，几支肉串栽进炉火中——郭大悟下意识出手，闪电般将它们夹起。</p>

“啊！烫到没？”陶敏关切地问，想伸手去握他的手指，半路又停了下来。</p>

“不要吃，上面有炭灰！还是让我来吧。”她说道。</p>

事实证明，陶敏的手艺远远胜过身为积年饕客的郭大悟。</p>

羊肉不老不嫩，滋味正好。</p>

郭大悟有些诧异：“同学这么久，不知道你居然还是位女易牙。”</p>

陶敏微笑着回忆起往事：“我小学三年级就会做饭。那时候父母总不在家。爸爸去喝酒，妈妈去打牌……”</p>

“除非哪天一个没喝醉、一个没输钱，否则见面就要吵架……幸好，后来他俩终于离了婚，不用再相互折磨。”</p>

郭大悟很少去想自己十四岁之前的事情。见气氛变得有些伤感，连忙往嘴里塞满肉筋，然后又灌下一整杯啤酒。</p>

今晚的酒很普通——是号称“夺命”的大乌苏。</p>

陶敏一口对郭大悟一杯，渐渐地，两人都有了些醉意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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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风不停吹拂，从远处驱来云彩，将漫天星光慢慢遮挡住。</p>

送陶敏回到她租住的小区门口时，空气开始微微泛潮。</p>

互道了晚安，郭大悟自去寻地方练剑经。</p>

这一夜无话。亦无雨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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