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章 叶向高（1/2）

就在周宁赶往广宁的同时，叶向高接到了首辅刘一燝的亲笔书信，书信的内容主要分为两部分：</p>

一是辽东新败，前线无论将官士卒间都弥漫着怯战情绪，叶大学士身为东林元老、国之柱石，理应回朝挑起重担、为国分忧，首辅宝座将虚位以待。</p>

二是内相王安遭贬，朝中宵小出现了抬头的迹象，为了重振朝纲、整肃官场，还需请赵南星回朝督察百官。</p>

自朱由校登基以来，内阁以朝廷的名义两次力邀赵南星出山担任要职，然而这位东林大佬却一点也不给面子，固辞不受，于是刘一燝只好请前辈出面做说客。</p>

叶向高看完，将信纸缓缓塞回信封，苍老的指节轻轻搓了两下，起身走出书房。</p>

一旁的管家赶紧跟上道：“老爷，送信的人还在堂屋候着，想见您一面。”</p>

“不见，让他回去吧，老夫还要去书院会友。”</p>

所谓会友乃是谦虚的说法，实则是远近的乡绅学子慕名前来听叶向高讲学。</p>

“是，老爷。”</p>

管家答完转身走向外院，先礼送信使出门，再招呼下人准备轿子。但没过多久他又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，气喘吁吁道：“老爷，邹大人来了，他要见您。”</p>

“哪个邹大人？”</p>

“就是南皋先生。”</p>

叶向高似有些不信，试着问道：“邹元标？”（南皋是邹元标的别号）</p>

“对啊，老爷。”</p>

“快请到我书房里来，再去泡一壶云山，要最近新摘的。对了，你去一趟书院，就说老夫今日身体不适，请他们自便。”</p>

“是，老爷。”</p>

片刻后，书房内茶香满溢，两位老友相对而坐、扶手笑谈，时空仿佛回到了三十多年前的京城。</p>

那时邹元标任吏部给事中，叶向高任太子侍班，两人得空便在崇文门外的茶楼里小聚，偶尔还会拉上吏部文选司员外郎赵南星一起打个平伙。（打平伙就是aa制）</p>

三人中以邹元标最为直爽，动不动就针砭时弊，常拿申时行、王锡爵、许国等人开涮。（申、王、许都是阁老。）</p>

而赵南星则轻易不发声，发声必叫人惊世骇俗，口头禅便是：要弹就弹他们的靠山。</p>

只有叶向高的性子沉稳一点，极少评价上官的长短，反而劝说另外两位降一降火气。</p>

结果话最多的邹元标第一个被罢官，脾气最大的赵南星险些被充军，善于隐忍的叶向高则一路升迁至首辅，而且最后还是强行请辞才被皇帝允许告老还乡。（叶向高是明朝历史上请辞次数最多的首辅，总共有一百多次，在唐宋元明清的所有宰执中也是首屈一指。）</p>

谈及当年的意气风发，已过古稀之年的邹元标扶着胡须哈哈一笑道：“幸好我做的是言官，若像台山一样做太子侍班，那还不把朝廷闹得乌烟瘴气。”</p>

叶向高笑着摇了摇头，心下叹道：早知连吾儿最后一面都见不上，当初就不该入阁。（从京城返回家中前两天，其长子叶成学因病去世。）</p>

“南皋兄如今还在游学吗？”</p>

“非也，我是专程为见贤弟而来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