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 桃花林里桃花开（2/2）

挚启念了几遍之后陷入沉思，旁边的陶夭也默默的看着风景，远处殿宇传来的钟声和诵读声在他们耳中回响着。两人呆滞了不到一刻钟，陶夭突然起身，径直的向之前姜灵消失的方位走去，旁边的他并没有阻止。又过了半刻钟以后，他也起身随着两人没入了云雾中。</p>

“这是哪里？”</p>

记忆中自己还在假山旁的他，再次抬头时已是满目粉红。他在桃花中，满眼的桃花中。这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桃林，每棵桃树上的每一朵桃花都是开的最艳的时候。怒放的桃花都随着他的目光环顾四周而改变朝向，旋转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花浪。</p>

“真要有仙，此处应该是个桃花仙。”</p>

挚启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，眼见着分不清方向，索性随便选了一处向前走去。来时花相迎，前路花开道。他在迎送之间愉快的四处走着，路上还不忘伸手抚摸着这有些活泼的桃花，带起指尖淡淡的花香。</p>

他甚至还放肆的在林间打了个盹，醒来时发现满目桃花尽低头。他忽上忽下的玩得兴起，丝毫没有身处不明之地的担忧。</p>

“我在迷路的地方迷路了。”</p>

望着脚下的空地和看向自己的桃花，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又迷路了。</p>

“不过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。”</p>

既然不知道怎么走，他便不走了。张开手脚仰面而卧，看着漫天花景，哼起了汤溪镇的儿歌：</p>

一事无成实可怜，两眼睁睁看老天，三餐茶饭全无有，四季衣衫不周全，五更想起常流泪，六月汗水湿透衫，七月蚊子嗡嗡嗡，八月十五月儿圆，九月菊花开满园，十月天寒没衣穿。</p>

这歌不怎么应景，但满眼的桃花却听得十分仔细。桃花随着他的歌声轻轻摇摆，带起了一阵风，风载着他的歌声飘向桃林深处。桃林的最深处有一棵巨大的桃树，它并不高，可茂盛的枝叶记载着它经历过的无尽岁月。歌声传到这里，它满身的枝叶开始剧烈抖动，汇成一股气势直冲外围。</p>

“诶，这是？”</p>

老桃树的气息到达身前，挚启停下哼唱站了起来。心中突然有种熟悉而亲切的感觉生出，令他感到诧异。他沿着这股气息继续深入，追逐这一缕让他心中迷茫的亲切感。这一次他没有迷路，气息为引，桃花指路，一路畅通的向深处走去。</p>

挚启本以为在这无边的花海之中，就只有开满桃花的桃树，却没想到还有一棵未曾开花的桃树，而且如此巨大。粗壮的树干大概要数人合围，树上随处可见的开裂树皮彰显着它经历了不少风霜。叉开的树枝与树顶的枝叶形成了一个厚厚的树冠，遮蔽了方圆一丈余的天空。他想起了家中后院的老桃树，与眼前这个比起来更像棵幼苗。</p>

这棵真正的老桃树枝繁叶茂，却一朵花也没有。桃树历来花开方见叶，如今枝满绿盈不见红，不禁让人心感悲戚。挚启又想起了后院的老桃树，年复一年的开花出叶落果，虽然不能如眼前这棵雄壮，但至少没有遗憾。</p>

挚启绕着圈欣赏这棵桃树，桃树上枝叶的颤抖更加剧烈，形成一片绿浪在头顶上沙沙作响。他注意到有一个方向的枝叶要稀疏一些，绕过去却看见一个齐整疤口。似乎是一截树枝被砍断了，也没有再长出来。他望着这个疤口出神，有点想上前触摸的冲动。走到近前时，又突然再次想起了后院的老桃树：</p>

“虽然每年你结的果大多被我吃了，但总不能让我被你的同类给吃了吧。”</p>

挚启伸出左手搭在那疤口之上，桃树的枝叶瞬间安静了下来。他感受心中一阵悸动，似乎感受到某种深处的召唤。可他还没来得及多做思索，原本灰黑的疤口突然涌出一道亮光，在他短暂失神的刹那淹没了他的身体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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