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五章 偿债（上）（2/2）
说话间，小店老板正端了盆红烧鱼块出来，闻言笑道：“若没有金老弟和关老弟，我这废人早就跟这条草鱼一样，遭人大卸八块了。”</p>
郭大悟不待关动问，瞄了眼陶敏，说道：“老同学被我连累，险些丢掉性命。如今该看不该看的事情她都看见了，我怕再出意外，这几天只好给她当保镖。”</p>
陶敏嗔道：“哪有你这样的保镖？还得让老板开车。”</p>
此时菜已上齐，到了说正事的时候。朱老板拎起厨刀和案板，坐在门口切咸菜丝。</p>
郭大悟、陶敏各自讲了他们大前天的遇险经过。</p>
关动也将近几日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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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多星期前，关动从“森林酒吧”老板娘苏采薇那里得到确切消息——派出佣兵暗算自己的，乃是盘踞在南韩首尔的着名黑帮“新星派”。</p>
猜出此事与前段时间在船上除掉的那批人贩子有关，他便立即动身赶往韩国。</p>
在外围追踪了几天，锁定住目标后，关动采用最为简单粗暴的方式，直闯“新星派”老巢。</p>
眼看就要生擒其会长李泰汉，不料他居然在紧要关头吞枪自尽。</p>
关动退而求其次，抓住另外两个“新星派”骨干头目审问逼供。可惜收获不大，只是印证了当初小山子交待的一些情况。</p>
他那晚一口气杀掉三十多个黑帮分子，自然惊动了首尔警方。韩国暗世界监管组织“隐世会”亦大为光火。</p>
可关动此举并非滥杀无辜，乃是正当复仇行动。于情于理，他们也无可奈何。通过多方斡旋，最终以帮派内讧草草结案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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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从山东日照一带下船，取了车准备回京……该死，以后只好开自动挡了！”突然岔开话题，关动第一次流露出对失去左手的懊恼。</p>
“走到沧州附近，给车子加油时，洒家一不留神就中了招。”他眯起眼，停顿片刻。似乎在回味梦幻中的情景，“清醒后才发现，我已经在荒野里徘徊了好几个小时，足足跑出上百里路……”</p>
郭大悟问道：“不知关哥在幻境中见着了些什么？”</p>
关动顾左右而言他，讲解道：“据说梦里的时间流逝，比现实中要慢十二倍。每深入一层，又要慢十二倍。最厉害的催眠术，能够因势利导、见隙插针，专门寻找受害者心理薄弱处，让他们沉迷于施术者预先设置的情景而不能自拔。”</p>
“但若是遇上意志力足够坚强的人，施术者便无法完全控制他在幻境中的见闻。最多只能诱其窥见自己内心最念念不忘的东西罢了。”</p>
发觉对方不肯正面回应，郭大悟笑了笑，没有继续追问。</p>
关动又道：“你说陶家妹子此次受你拖累，险些遭遇不测。但归根结底，恐怕都是被洒家牵连了……”</p>
说罢，他便将前些日子追查人贩团伙之事，以及幕后还有“大哥大姐”这两个幻术高手存在的讯息，统统复述了一遍。</p>
听他讲到这里，门口正切咸菜的小店老板停住手上刀板，插言道：“人若不经修行，难免心志薄弱。操控人心的方法，自古以来就有很多。如今世道则更加方便。只消一盒麻烟、半两粉末，就能将好端端一个人变成毒鬼。还有什么传销洗脑、pua控制，屡见不鲜。但凭空造景、摄神取念这等幻术却十分罕见。听你们一说，我倒想起个人来……”</p>
“三十多年前，那时我还年轻。有个唤作“第六仙”的魔头自海外而归，据称是昔日着名邪派“采花教”硕果仅存的传人。听说他凭着一手“梦中梦”之术，不知坏了多少女子名节。作乱数年后，才被一位神秘的道门前辈所诛。关老弟所言这对男女，莫非就是此人留下来的余孽？”</p>
郭大悟道：“第六仙？这名字好生奇怪。请朱老哥讲讲，讲讲……”</p>
见他颇感兴趣，朱老板便使出春秋笔法，将当年关于“第六仙”的种种江湖传说，大略叙述了一遍。</p>
“自古好人不长命，祸害遗千年，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……”关动伸左手去揪下巴上的胡茬，结果揪了个寂寞，“此次遭遇敌人暗算，还真多亏郭老弟你功夫已经练到了骨子里。身陷幻境中，犹能感知到危险，堪称当世曹操了！”</p>
郭大悟问道：“何解？”</p>
关动曰：“汝梦中好杀人。”</p>
“关兄何尝不是？”</p>
大家一起笑了起来。</p>
郭大悟道：“我在幻境里杀掉十七个，尽是些寻常匪类。只有醒来后见着的那个男人算得上高手。”</p>
关动老脸蓦地一红：“洒家却只杀了一个红衣服女子。半梦半醒之间，居然让她近到了身前。我当时感觉左手一寒，立即便清醒过来。她想逃走时，被我用飞刀斩杀。”</p>
一直在旁静听的陶敏忽然开口道：“一男一女？难不成就是那对所谓的大哥大姐？”</p>
郭大悟沉吟道：“只怕有没这么简单。懂得利用你来给我布置陷阱……我怀疑真正的“大姐”是……”</p>
关动与他对视一眼，缓缓地道：“小七七？就凭她那点儿三脚猫的催眠功夫？”</p>
“正所谓欲盖弥彰，扮猪吃老虎。兵法有云，虚者实之实则虚。关兄可了解此女的过往来历？”</p>
陶敏被吓了一跳，怀疑道：“怎么可能？这么小的女孩子，她才十九岁。”</p>
关动答道：“我不清楚。”</p>
郭大悟点点头：“这就对了。我记得金引老哥说过，他也不知道。”</p>
关动：“何不直接去问问老板娘？”</p>
“你不觉得她同样很可疑吗？”</p>
“苏采薇？如果她是幕后真凶，为何还要提供情报给我们，拆自己的台？”</p>
“人心难测。或许只是为了借助咱们两个的手，清除掉一些不需要的废物。”</p>
陶敏打了个寒战，插话道：“照这么说，蓝兰花姐姐也有嫌疑。”</p>
关动笑了：“若非看出你们两个都没有功夫在身，你比她的嫌疑更大。”</p>
“有人来了。”</p>
已经切了满满一盆芥菜丝的老朱突然停住手中刀。又忽地冷笑道：“原来是找我的，倒也恁地凑巧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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