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六章 行僧（2/2）
随之看他将底部的一处机关轻轻拨动，顿时明白，这葫芦是个转心壶。</p>
“郭施主莫笑，在下苦日子过得惯了，能省一分是一分。”</p>
“张兄，这些酒太过粗劣。等一下我送几瓶好的给你。”</p>
“万万不可！若好酒喝滑了嘴，日后就饮不得劣酒了。”</p>
这时，郭大悟的手机开始振动。本以为是金引来电，拿起来一看，居然是老同学陶敏。</p>
听筒里传来清脆的笑声，对方约他晚上去酒吧一聚。</p>
“老地方，不见不散！”她说道。</p>
挂断电话，郭大悟问道：“张兄，要不要换个地方再去喝点儿？”</p>
“阿弥陀佛，贫僧向来见不得女施主。我吃饱喝足后，正好趁着天黑赶路。”</p>
说话间，两人又尽力吃了一波。服务员已经从他俩的桌子上来来回回收了好几次餐具，推着小车路过时，忍不住侧目而视。</p>
奇人多怪癖。虽然这张普化乍看上去悭吝可笑，郭大悟却莫名地对他极有好感。趁他去洗手间的工夫，悄悄到前台补了那些汾酒的费用。</p>
吃到实在吃不下时，两人起身离开餐桌，张普化犹自恋恋不舍地回望了好几眼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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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家商场地处繁华，又值周五傍晚，此时正人来人往，热闹非凡。</p>
郭大悟和张普化刚刚走出自助餐厅，便看见一对黑衣黑裙的孪生姐妹，随着扶梯出现在了楼口。</p>
两女面容秀丽，个头虽然都生得不高，却胜在身材玲珑有致。衣裙上佩戴着样式繁复的闪亮饰品，显然是来自某个少数民族。</p>
其中一女背着青竹篾篓。另一女挎着用金银丝线绣出团团花鸟的布包——若非有这两件东西区别，姐妹俩几乎一模一样，根本无法分辨。</p>
张普化一看见她们，便想要躲到郭大悟身后。可惜已经晚了。</p>
郭大悟也认出，来者正是前些天在诸葛晨星的地下酒吧里，帮大家消灭了那群毒虫的年轻姐妹。</p>
本想问问张普化是不是亏欠过她们，因此才要躲着人家。却不料，两姐妹居然对这厮十分敬重，一起走近前，向闪避不及的张普化躬身施礼：“见过胖师父。”</p>
施罢礼，背竹篓的女孩掩口轻笑，声音如流泉一样好听：“没想到万里之外还能遇着师父，真是难得的缘分。”</p>
“阿弥陀佛。不是咱们的缘分，是你们和这位郭施主之间的缘分。”张普化东拉西扯道。</p>
相互身高差距太大，郭大悟弯下腰拱了供手，称谢道：“贤姊妹上次可是帮了我大忙。奈何仙踪无定，在下一直没能找到当面致谢的机会。”</p>
带布包的女孩仰起脸，露出甜甜的笑容：“郭小哥太客气了。前几日，关动大哥刚还了我们一个大人情，我俩正想要谢谢他呢。”</p>
见自己一语成箴，这三人果然相识，张普化暗暗松了口气。</p>
可郭大悟却不肯放过他，“我还不知道这二位姑娘该如何称呼，请张兄为我介绍。”</p>
“她俩从云南七仙寨来。这个叫小刀，是姐姐。这个叫二刀，是妹妹。说实话，我也拿不太准……”张普化分别指着背竹篓和背布包的女孩帮他辨认，“郭施主，要不你们继续聊？贫僧先行一步可好？”</p>
见他急着要走，二刀姑娘连忙问道：“胖师父难得来一次京城，可要盘桓几日？”</p>
“贫僧在此间的俗事已了，马上就要返回大理交差。”</p>
小刀开心地拍手道：“正好，正好，我们姐妹昨日里也办完了事情，给家人们买些礼物后便打算回去。咱们一起走，路上也好做个伴。”</p>
听罢这话，张普化双手合十，朝郭大悟深施一礼。趁着扶梯上此刻无人，纵身一跃，跳下二十多级台阶，飞一般地跑出商场大门。经过的几个顾客揉着眼，只道是刚刚出现了幻觉。</p>
郭大悟被他此举弄得有些发愣。刀家姐妹却见怪不怪，齐齐叹了口气。</p>
二刀埋怨姊姊道：“就你嘴快，看把胖师父吓得……”</p>
转过头又向郭大悟解释道：“我们认识普化师父已经很久了。他脾气有些古怪，尤其不情愿和女孩子说话。其实人品十分好的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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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刀接过话头：“这胖师父虽然还不曾剃度，却是个实实在在的万家生佛。这些年在我们西南一带，偷偷出钱出力，不知道救助了多少孤苦老幼。可不知为何，最怕别人谢他。若听见你夸他好处，便如同要了他的半条命一般难受。”</p>
经她们一讲，郭大悟脑海里，竟然不自禁地浮现出关动那凶神恶煞的模样。</p>
他这时才渐渐明白，为何自己一见着张普化，便感觉心中亲热的缘故。</p>
三人又闲谈了几句。郭大悟与刀家小姐妹约定，日后若到云南旅游，一定会去七仙寨做客。然后目送她俩叽叽喳喳地说笑着走远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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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看时间还早，郭大悟独自返回了大东写字楼。在办公室里给金引打去电话，他将方才的情形简单叙述了一遍。</p>
“如此看来，这位张普化小师父倒是个趣人，有机会可以多结交结交。”转念，金引又忆起往事，“说到大理城的太平客栈，我很久没有见过陈泰和韩苹那小两口了。上次去云南游历时，他俩还未成亲……”</p>
郭大悟问起这两位是何方神圣。金引解释道，陈泰、韩苹夫妻二人乃是西南路“江湖驿馆”的主要负责人，诸葛晨星的同行。</p>
只不过他们那里人多事杂，日常所承接的“业务”，要比诸葛老板的范围更加广泛些罢了。</p>
闲话叙毕，步入正题。</p>
金引在电话里安排郭大悟带上手套，将张普化送来的包裹轻轻拆开，露出一小袋灰白色粉末和两件金属器皿。</p>
厚实的塑料袋上印着“滑石粉”三个字，重不过数两。</p>
郭大悟已经猜出它究竟为何物——滑石粉，化尸粉是也。</p>
“没错。我费了不少工夫和人情才弄到这点儿东西。可惜啦，若是能提早几天到货，关动兄弟还可以带上些傍身。他这次韩国之行，难免大开杀戒。事后不知又要扯出多少麻烦。”</p>
金引牢骚了两句，旋即叮嘱道：“这一点你可莫要学他。干咱们这行，锄强扶弱固然义不容辞。但维持明暗两界之间的平衡，尽力做到不惊扰世俗，才是第一要务。”</p>
“看到一起送来的“四象瓶”没有？这是专门打造，用来携带此药的容器。郭老弟，你将这“滑石粉”带一瓶在身边，以备不时之需罢。”</p>
郭大悟拿起“四象瓶”，见其只有半个烟盒大小，制作得十分精致考究，里外上下皆可自由分合。仔细研究片刻后，便搞懂了用法。</p>
问过金引的伤情，见时间已经不早，他挂断电话。</p>
又依言取了一瓶“滑石粉”藏在身上，将余下的收拾好。郭大悟锁上办公室，前去赴陶敏之约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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