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 拳僧（上）（2/2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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院子里头堆着些破沙袋、旧垫子、断裂的木头架之类的废品。除此之外，大大小小的旧轮胎也占据了相当一部分空间。</p>

没有人出来招呼关动。</p>

面前是一间宽大的厂房，里面正有阵阵呼喝声传来。大门敞开着，他径直走了进去。</p>

单看此处，和其他拳馆的布置并无多少差异。</p>

开阔的厅堂大半铺上了胶垫。最显眼的地方摆着个足足占据了七十平米面积的八角笼。</p>

长长短短的沙袋挂成两排，梨球、速度球一应俱全。靠墙的架子上竖着长长的白蜡杆和短藤棍。角落里堆满了拳套、分指拳套、手靶、脚靶和棍靶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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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穿着背心短裤的矮个子年轻人正在教训几个成年学员。</p>

他露出的手臂和小腿上的肌肉结实有力，整个人看起来精悍矫捷。</p>

见关动走进拳馆，这位年轻的教练朝他点头示意，然后转向自己的学生们，继续把话训完。</p>

“我最近看了一本书，觉得里面有段话写得很有道理，今天讲给你们听一听。”</p>

“人类有三种反应——谨慎、直觉和无意识。谨慎发生在你真正考虑自己的行为时。直觉是你面对外界变化直接作出的反应。而无意识源于习惯做的事情，因为你以前就这么干过。”</p>

“这话说的没错。人们之所以会竭力维持自己现有的生活，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因为习惯，而不是喜欢。”</p>

“在当今物欲横流的世界，你们认识的许多人——包括你们的家人和朋友——自以为他们做到了谨慎小心，但实际上他们只是无意识的群体罢了。”</p>

“他们像一群机器人，每个早晨开车出门、上班。用汗水、痛苦和尊严换来钞票，然后再把车开回家。听电视和手机里的人讲那些做作的笑话，被诱入消费主义的陷阱，沉迷于无意义的娱乐，把相同的一天重复上一万遍。”</p>

“他们已经死了。或者，正在死亡。而他们自己却浑然不知。”</p>

“还有另一种群体——晚会男女。他们磕药，喝酒，搞点性活动。自以为他们干得这些勾当与直觉以及他们的天赋能量有关。可你们知道吗？这就是集体无意识。”</p>

“而且是更恶劣的无意识！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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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但真正的斗士就不同了！斗士的谨慎源自他磨练过的脑力，直觉来自他战斗过的内心。斗士除了刷牙的时候，从没有无意识！”</p>

年轻的教练做了个手势，用以增强语气：“都给我好好想一下！我说这些，不是让你们不去工作。毕竟生活还要继续。我只希望在这里，你们不仅仅学会怎样强大自己的肉体，更重要的是——懂得如何强大自己的灵魂！”</p>

“记住！一个人从酒桌、牌桌和电子游戏里，最终是得不到什么东西的，只能让你在起身的那一刻倍感空虚。”</p>

“好了！现在每人再去做一组基本体能，然后轮流配对打轻接触实战。把护具都给我带好喽！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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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学员们都听令行事，矮个年轻人朝关动走了过来。热情地和他握手寒暄，自我介绍道：“您就是关老师吧？我叫于亮，您喊我小于、小亮都行。请跟我来，虚谷师叔今天下午一直在后边演武堂等您。”</p>

“老师”这个称呼让关动稍稍一愣，随即回过神来，跟着于亮穿过大厅朝后院走去。</p>

后院的地方更加宽敞。青石铺地，没有了乱七八糟的废品，靠墙处立着一排木头靶。旁边还有几口黑黝黝的厚实巨缸，也不知盛了些什么东西。</p>

穿过一道月亮门，里面别有洞天。</p>

一条青砖小道，路两旁种满了修竹，还有个窄窄石桥架在曲折的池塘上。池中荷花打着骨朵，犹未开放。</p>

正忍不住暗中腹谤此间主人——明明是一帮赳赳武夫却偏要附庸风雅——关动已经被于亮领到了一处大厅的门前。</p>

“关老师您自己进去就行，我还要去看着那帮小子。”于亮说罢，拱手转身而去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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