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楔子·神兵（1/2）

山如大炉，壁立千仞。</p>

剑炉灼人，烟耸入云。</p>

散在剑炉四周，四大力士绑着头巾，胸膛赤裸，不停的拉着风箱。</p>

崖壁上另有四人，手里握着孩童，孩童哭喊着，眼泪还未流下，就立刻被蒸干。</p>

火焰燎燎，黑烟滚滚，扭曲的空气中央，筋肉虬结的中年铸剑师一脸沧桑，眼中却露出狂喜。</p>

剑炉中，那五山六合凝聚的金铁之精终于开始变色。</p>

此法果真可行！</p>

欧冶子你做得我也做得！</p>

泰阿算什么！龙渊算什么！工布又算什么！</p>

什么五大宝剑三极神兵！</p>

待我神兵出世，定要你知，什么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！</p>

“继续放！”</p>

铸剑师一挥手。</p>

孩童被扔进剑炉，火焰冲天而起，凄惨哀嚎烫着焰火翻腾。</p>

金铁之精微微颤动，其上黑烟萦绕，兹兹声响不断，仿佛也在哭泣。</p>

“不，还不够。”</p>

“还不够。”</p>

“还不够！”</p>

“还不够！！”</p>

恐惧、痛苦、怨恨、憎恶、愤怒、痛苦、绝望，七情之火烧熔之下，便是天下之坚的金铁之精也开始融化。</p>

铁水熔化，赤红如血。</p>

当。当。当。</p>

敲击打铁声群山回荡。</p>

乌云滚滚，天雷震震。</p>

阴风呼啸，如鬼泣，如狼嚎。</p>

七七四十九个白天，七七四十九个黑夜。</p>

九九八十一个孩子，九九八十一条冤魂。</p>

铸剑师如痴如魔，恍如不觉。</p>

山脚忽有大军至。</p>

大将马前，老人身背包裹，满脸愁苦。他对着领军大将款款下拜：“风将军，恳请手下留情。干小子不过一时糊涂……”</p>

风将军嘴角苦涩，却坚定摇头：“八十一个孩子，三百多条人命，他不是一时糊涂，他已经入魔！”</p>

“何至于此。”老人反复叹气，“何至于此啊。”</p>

“是风某之错。若非当日请二位出山为吾王铸剑，干弟也不会变成今日模样！而我却因此厚颜舔享今日这份尊荣。”风将军脸色悲壮，手紧攥剑柄，“我绝不能任他一错再错，最终遗落百世骂名。”</p>

“何至于此，何至于此啊。唉，小女……”</p>

“大师，我知你与干弟为忘年之交，我亦何尝不是。今日过后，知情者仅你我数人，我必保干弟身后名。但此行箭如弦上，不得不发，此事不必再提。”</p>

老人眉头皱得更紧了，他搓着手，哀声泣下：“何至于此！何至于此啊！”</p>

“要怪就怪风某吧，若非当初风某诈赌订约，也无今日之事。”风将军眺望山峰，容颜如铁。</p>

山中鬼焰冲天，乌烟弥漫彷如鬼蜮。</p>

老人轻声叹息，举手齐眉大礼揖拜，退下。</p>

大军森严警戒，兵将雄壮，坚甲锐锋，行进间错落有致秩序严明，正是老人曾见过的楚国最强兵，不，天下第一强兵——楚王禁卫。</p>

以此精锐武备布下天罗地网突击伏杀一人，便是清溪鬼谷亲至，怕是也插翅难逃了吧，何况区区弟子。</p>

老人脸上愁苦之色越显，他退出漫长的军伍，便见到了路边等候的山中侠士，麻衣赤脚，双手抱胸，怀中倚剑，双眼炯炯。</p>

“久等。”老人拱手。</p>

“若何？”山中侠士神色肃然。</p>

两人萍水相逢，侠士听闻前后，却慷慨激昂自愿前来。</p>

老人摇头：“王令已降，此事再无更改。”</p>

侠士微微颔首：“楚王暴虐，杀人以铸剑，谋神兵而阴掩，实乃天理难容。此事某既知晓，绝无袖手旁观之理。”</p>

老人眉头紧皱，容颜愁苦：“壮士高义。只是来者汹汹，熊氏禁卫天下无敌，壮士双拳难敌四手，更何况……”</p>

“哈哈哈。”侠士放声大笑，声震四野，“大师放心，区区凡兵罢了，也敢称天下无敌？某却视他如土鸡瓦狗。”</p>

“更何况，若论两军对垒战场厮杀，某或许不能以一敌万，但以一当千不过轻松事尔。”</p>

“再者此行实为救人，而非杀人。山林之中，某称天下第二，便无人敢称第一。”</p>

老人满脸震惊，“难道您便是墨……？！”</p>

“正是。”侠士微微颔首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