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叶公好龙（2/2）

璃香怔怔的看着陡然陌生的少年，喃喃自语：“这样子啊……果然是这样子吗……”</p>

泪眼模糊，什么都看不清了。</p>

张崇却不敢擦去满脸的泪水，生怕看见女孩鄙视的眼神。</p>

什么都不知道，什么都做不到，只懂得迁怒无辜的女孩子，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的无耻。</p>

身体里再没有一丝力气，他往后倒退几步，靠着墙一屁股坐下，双手环抱着膝盖，头深深的埋了进去，像是只鸵鸟：我这种人啊，真是差劲透顶……</p>

雷声轰鸣，淹没了璃香的告别。</p>

她轻轻鞠躬，转身退入黑暗。</p>

女孩提着刀，一个人踏上战场。</p>

“这样也好。”她想，“……这就是我的命运啊。”</p>

她向着“欢乐谷”的方向奔跑，空气中散发着不祥的气味，却恍若未觉。</p>

冰冷的雨点打在脸上，视野陡然模糊复又清晰。</p>

混杂着嗜血者味道的古怪气息远远传来，在她的视野里铺出一条前进的路。</p>

转过“欢乐谷”，拐进旁边的古街老巷，身后繁华的喧嚣逐渐远去。</p>

璃香放慢了脚步，却坚定的走向身前的死寂。</p>

血腥味越来越重。</p>

嗜血者的气息越来越清晰。</p>

古街再往里，一条死胡同的尽头，一团人型的黑影贴着墙，远远的对着她。</p>

璃香解开束着九字兼定的布条，一步一步向内走去，靠近了，才看清那团黑影的真面目。</p>

散发着嗜血者味道的死侍被钉在墙上。</p>

双腿齐膝砍断，左手被匕首钉在墙上，整条手臂钉满了一根根手掌长的铁钉。</p>

胸口被剖开来，肠子流了一地。血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，仿佛死神的倒计时。</p>

陷阱？！</p>

璃香慢慢往巷口退去，浑身紧绷。</p>

九字兼定紧了又紧，掌心中满是冷汗。</p>

死侍会变成这样自然不是它自己弄的，嗜血者也没有这么干的理由。</p>

那么会是谁？</p>

路过的猎人吗？夏国的天驱吗？又或者是本地的血族？</p>

黑暗中忽然传来大大咧咧的咒骂声，一个十四、五岁模样的少年从来时的巷口走了进来，堵住了离去的路。</p>

他穿着骷髅图案的黑色t恤和开了十七八个破洞的牛仔裤，头发染成乱七八糟的五颜六色，胸口挂着一串骨质的粗项链，嘴里叼着根烟。</p>

一把蝴蝶刀在手掌上灵活的来回翻转，轻佻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90年代香港黑帮片里最下级的小混混。</p>

璃香却只觉得浑身冰冷，连脖颈后的寒毛都竖起来了，还没等她明白发生了什么，她已经下意识拔刀在手，厉声喝问：“你是什么人？”</p>

“哈？‘你是什么人？’”少年露出血瞳獠牙，不屑冷笑，“那是我的台词啊，过界的小鬼。”</p>

下一刻，刀鸣大作。</p>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</p>

张崇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里的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就亮了。</p>

张崇机械的做早餐，吃饭，出门，坐车，走在校门前长长的斜坡上，走进班级，坐下，趴着，机械的打招呼，回话。</p>

双眼迷惘，神色颓废，茫然的重复着日复一日的动作，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在这里，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事情。</p>

整个人浑浑噩噩的，会动，会说话，却像失去了灵魂。</p>

“张崇。”</p>

张崇抬头，木然的眼睛毫无生气。</p>

“高老师叫你去办公室找她一趟。”班长站在桌前，神情古怪，她补充道，“马上就去。”</p>

教师办公室。</p>

班主任身旁坐着个陌生的女人，红衣红发、恍如烈焰。</p>

“他就是张崇。”班主任向两人介绍，“张崇，这位是谭警官，她有些问题要问你，你可要好好配合。老实点，把平时应付老师的那套都收起来。”</p>

红衣女人向他伸出手：“你好，张崇同学，我是谭岚。真是巧啊，我们昨天见过面了。”</p>

双手交握。</p>

她的手白皙、修长、粗糙，掌心满是老茧，一点都不像是女人的手。</p>

张崇漠然回答：“你好。”</p>

“感谢你的帮助，高老师。那么，就像先前说的，我就把张崇同学借走了。”谭岚向班主任打了个招呼。</p>

顿了顿，她又道：“张崇同学只是可能的目击证人，我们只是需要他帮忙提供一些线索。”</p>

“校长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，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你了。毕竟我们也不希望因为我们的关系，对他的未来造成不好的影响。”</p>

班主任老高明显松了口气：“好的，没有问题。”</p>

红衣女人对张崇笑道：“那么张崇同学，跟我来吧。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。”</p>

张崇麻木的跟着走，也不问去哪，仿佛什么事情都和他没关系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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