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雨大宋_分节阅读_第133节（1/2）

除了羊绒毯和羊毛呢这些高档羊毛织物，火山军也产羊毛编织的产品，就是后世的毛线衣。这种产品用的羊毛不需太好，工艺又简单，相对廉价，销路就广了许多。</p>

此时对党项的战事已经结束，大军撤回丰州和云内州，耶律元佐多了许多顾忌，不敢再跟前几个月那样肆无忌惮了。好在宋朝大量收买不好的马匹，这是契丹的无用之物，并没有禁止。</p>

又商量了一些杂事，耶律元佐道：“已经到了深秋，按往年惯例，草原上游牧放马的，要大量放弃马群中的驽马，以节省草料过冬。南国那边只要是马，都能卖出价钱，于我们是个好机会。趁着现在秋高气爽的时候，可多派些人，去收购驽马，卖到火山军去。不过要严加盘查，切不可混进军马。不然被招讨司抓到把柄，我们这生意可就不好做了。”</p>

耶律不花道：“此事我省得，春夏一战，折损战马不少，哪个还敢再卖。不过，我打听到宋地现在最喜骡子，纵然驽马，母马的价钱也远过公马，我们可以多贩一些。”</p>

新设火山县外的酒铺里，小王子和任泽看着不远处民夫正紧张地筑城墙，对陈勤道：“听说知军官人要回京去，不知是也不是？”</p>

陈勤道：“委实如此。知军这几年连任几地，处处都有治绩，得重臣举荐，试学士院。”</p>

小王子叹了口气：“可惜，好不容易来这么一个好官，做了一年多就走了。自知军官人到这里，你们这些人不必说，都得了无数好处。就连我们这些北地蕃民，也因为卖马卖羊毛，赚了不少钱。现在我们部落里，若有人病了，有一碗糖水喝，以前哪里敢想？”</p>

陈勤笑道：“小王子说哪里话？知军官人此番入京，是要升官的。试了学士院，就是学士。”</p>

“学士？好生厉害！”小王子吐了吐舌头。“我听人说，南国的学士，都是重臣。”</p>

陈勤也是一知半解，点了点头，不好说什么。听官员们说，试了学士院，做了馆阁词臣，确实就是学士。不过以杜中宵的资历，若说是重臣，好像也不对。</p>

馆阁官员，确实可以称学士，不过仅限于在京城的时候。一旦外任，除了带馆职任通判，其他差遣都不能称学士。此学士非彼学士，与殿阁学士比，一个天上一个地下，重臣两个字是万万当不起的。</p>

陈勤因为牧马有功，杜中宵上奏之后，一样补他个三班借职的官，提举牧场，现在也是官了。小王子是卖马的大户，一来二去，两人熟识，经常一起饮酒。</p>

现在卖马的地方，已经慢慢从唐龙镇移到了火山县，靠着黄河好大一片围马的地方。小王子因为做这一行早，不只是卖本部落的马，还收其他部落的马贩到这里来。他早已不是那个当初在唐龙镇，连牙人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的蕃人小王子，而成了熟练的马商。现在贩马到火山军，根本不需牙人，他自己就是个行家，很多贩马的大户都认他。</p>

饮了一会酒，小王子问陈勤：“知军官人去京城，你也跟着去么？”</p>

陈勤叹了口气：“我想了许久，也跟官人商量过，还是先不跟着去了，留在这里。现在无论如何也有了个官身，又有差遣，不再是从前可比。先在这里干着，官人慢慢想办法。”</p>

小王子听了面现喜色：“好，这我就放心了！如果你也走了，这生意我真不知怎么做下去。”</p>

说完，与陈勤碰了一大杯。</p>

陈勤道：“小王子，以后你贩马来，可以多带些母马。同样马格，我给你多一倍的价钱。”</p>

小王子奇道：“母马不好，一样生不出好马来，要了何用？我们草原上，到了这个季节，不拘母马公马，看着不中用的，就都放归草原，免得冬天白费牧草。”</p>

陈勤道：“这是你们草原上的规矩，马群无数，能够这样做。我们这里，哪有这个本钱？母马虽然差一些，我那里有好公马，也有好种驴。最近附近州军用车的多，骡子最好卖，可以用母马生骡子。”</p>

小王子点了点头，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附近的人喜欢买骡子，草原上也很少骡子，但总是知道骡子是怎么来的。马再差，也比驴的个头大些，差的母马便就有了用处。</p>

小王子贩马，每次都夹带几匹好的军马，多贩些母马就更加没有什么了。</p>

第151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</p>

九月初，新任火山军知军程师孟到来，杜中宵与一众官吏把他迎进城里。</p>

进了衙门，分宾主落座，上了茶，程师孟道：“来时，经略相公一再叮嘱，此地紧要。可看这新筑的城池，并不高大，是不是简陋了些？”</p>

杜中宵道：“现在不比从前，并不是城墙越高大越好。契丹和党项人均不善攻城，更加不要说周围的蕃落，这城池足够了。火山军小地方，要筑大城，没有那么多人手。”</p>

程师孟点了点头，没有说话。来之前，他就听说火山军这里火枪火炮用得多，但怎么个用法，没有见过。自己没有见过的东西，不好多言。</p>

接风宴后，程师孟自去歇息。杜中宵找了程文礼和潘振道：“这两日，你们清理账籍，以备新知军查看。我离开之后，你们还要在程知军手下做事，不可有半点马虎。”</p>

程文礼和潘振应了，各自回去安排。</p>

新旧官员交接，查看各库账籍是重中之重。旧任有了亏空，接任的必须要说清楚，签字画押，由上司认可，不然就替人背了黑锅。一切料理清楚，新官才上任，旧官才能离去。有的地方过于离谱，出现过新官无论如何不肯上任，导致旧官走不了的。</p>

杜中宵到火山军一年多，赚了无数钱财，不但没有亏空，各库还都有积蓄。这种情况下，程文礼和潘振做事特别卖力，纷纷拿着账籍到程师孟那里邀功。</p>

牧场里，杜中宵跟陈勤相对而坐，就着一锅肉一条鱼饮酒。</p>

酒过三巡，杜中宵对陈勤道：“新官上任，这几日到处都在清查府库，牧场这里如何？”</p>

陈勤道：“程知军前日来过一次，看了牧场里的牲畜，甚是赞赏，并无别事。”</p>

杜中宵点了点头：“如此就好。现在你补了官，比不得从前了，不必随着我回京，且在火山军这里做着看看。若是新任知军赏识，便搏些功劳，想办法升一升官。若是做得不如意，及时跟我说，我自会想办法。你这种监当官，朝廷管得不甚严，不必委屈了自己。”</p>

陈勤称是。这话说得很明白，做得开心就做下去，做得不开心，杜中宵想办法给他调离。如果实在没有办法，便脚底抹油，走他娘的。这种监当小官，朝廷多不在意，回到杜中宵那里，以后还有机会。</p>

安排了以后的出路，陈勤叹了口气道：“我倒没有什么，以前什么身份？现在做了官了，还有什么不满足！只是赛赛，听说官人回京，他要跟我留在这里，十分不满意，与我闹了几次。”</p>

杜中宵道：“夫妻么，打打闹闹，日子还是要过下去。你做了官，他在人前也风光。”</p>

陈勤点了点头，笑笑，没再说什么。在一起数年，卢赛赛虽然还跟以前一样懒，但不再动不动就要离开陈勤了。在永城的时候，两人算是凑在一起过日子，几年磨合，终于算是真正的夫妻了。</p>

看了陈勤的表情，杜中宵知道陈勤和卢赛赛折腾数年，终于稳定下来，对他道：“趁着年轻，你们也生几个儿女，踏踏实实过日子。”</p>

卢赛赛年少时在画舫长大，不知有什么办法，可以不生孩子，想来是她们这些人的秘法。留在家里的罗景都已经有了儿子，卢赛赛想来也能生。</p>

陈勤对此也摸不着头脑，只是含糊答应。陈勤主管牧场，除了俸禄，还有许多外快，两人日子过得相当富足。按说卢赛赛只要定下心来，该好好过日子了。</p>

见陈勤不说话，杜中宵摇了摇头，不好再说会么。过了一会，突然想起，又对陈勤道：“对了，此次晶晶随着我回京，知会你一声。没了晶晶，你家娘子断了念想，好好做生活吧。”</p>

陈勤默默点了点头。卢赛赛一直是那个性子，从骨子里就没有做良家妇人有心思，一直有依靠晶晶养老的意思。哪怕现在晶晶是杜家的人，她这想法还在，不想自己生儿育女。</p>

在杜中宵想来，陈勤碰到这样一个妇人，着实有些脑人。不过陈勤自己乐在其中，也就不好说什么了。现在做了官，以后多多提携他，想来卢赛赛也会慢慢改变。</p>

当年在永城跟着自己的几个人，陶十七到相州去做了铸枪炮的监当官，陈勤管牧场，都已经有了官身。罗景在自己家里，现在是家中的主管，生活还要好过这两个人。现在杜中宵的身边，只有一个十三郎跟着。杜中宵也想过，让十三郎从军，搏个出身。可自己在军中并无人脉，现在又没有仗打，他到了军中未必有出息，还是先跟在自己身边。</p>

离开了牧场，杜中宵骑着马，带着随从，慢慢向不远处新建的火山县城走去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