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纸条与黑暗中的人影(1/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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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远离市中心,临近郊区的一片低矮居住区中央,他们找到了又一座钟楼。这已经是女人和男孩这两天拜访的第三座钟楼了。维莱卡无比仔细地检查着外层的石壁,终于兴奋地点了点头。“就是这儿了!” 张豪定睛瞧去,发现维莱卡手指处的砖石上刻了一个不起眼的,和手指盖差不多大小的图案,类似字母a,不过没有中间的横,而且两脚都朝中间延伸了一小截。 “这就是标记。”维莱卡说,“你给我老老实实在下面等着。” 张豪听话的小心隐藏了起来。他发现跟着维莱卡跟久了,有时候自己的一些行为都显得鬼鬼祟祟起来了。 为了不引起那些不必要的关注,维莱卡总是选择入夜后才来这种地方。此时,四周已经完全暗了下来,建筑内的灯光传不到此处,周围也没有路灯或其他照明。从远处的街灯来看,街上行人寥寥,只有野猫野狗穿梭于黑暗中。 狭窄破旧的楼梯间,维莱卡一边一步步绕着小圈迈上钟楼,一边用手抚摸着粗糙的石壁。关于组织,她知道的仅仅限于她能知道的。 对于其内部如何构成,管理层都是谁,又如何管理,却一无所知。就如同少数人能打听到的那样,这是一个传说中延续了几千年的结构,其根基之深,比这古老的石墙还要古老,估计已如岩浆般深入了地心深处。 可怕而神秘。 维莱卡没告诉男孩的是,她从没听过一个杀手脱离过组织,他们要么已经死了,要么就在赴死的路上。对于她们这一行来说,死亡比活着更平常,也更确定。 人终有一死,但死亡必须掌握在我们手中。维莱卡不禁回想起其中一条桀骜不驯的信条。以前一个人时,她倒是什么都不会想。不过现在,身边多了一个,她不禁就要想:如果自己死了,这个男孩要怎么办? 啊——养个孩子就是麻烦,她无声抱怨着。但同时也提醒自己,只要不死就好了,最起码现在还不是时候…… 维莱卡走到顶层露台。就如其他老旧钟楼一样,中间的铜钟已经被摘掉了,四周空荡荡的,地板中心的竖井径直通向地面,上面盖着的薄木板形同虚设,如果不小心完全就可能失足坠落。难怪外面立着标牌警告:禁止攀登。 随着住户熄灯安眠,黑暗即将完全笼罩,女人借助最后一点光亮辨认方向,然后在一面石墙的狭缝中开始小心摸索。她要找一张字条。 凡是能藏在这里的字条,都是经过组织认可的委托任务;上面的血渍代表委托人以血起誓,会完全遵守约定的报酬合约和组织的规则。当然,派发任务的方式其实不止这一种。在全球联网的时代,随便一条暗网消息完全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。 而维莱卡之所以独爱这一种古老的方式,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偏好这种麻烦方式的同僚很少。而人数少就意味着竞争少。任何一个杀手都可以接受这样的委托,不过先到先得是基本的常识。 她摸到了。“好家伙,藏得还真深。”维莱卡将字条握在手上。每到这时,她的心情都可以用大半兴奋中带着小半紧张来形容。毕竟这种工作获得报酬的方式其实算是以命换命,以对方的命换自己的命。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兴奋过头了,维莱卡总觉得周围有些异样。维莱卡想赶紧离开这里,可她手从外面收回来了,身体却没动。杀手的直觉告诉她有人从下面摸了上来,就藏在身后通向悬梯转角的暗影中。 张豪?“我不是说让你老实待在下面……” 一只大手突然朝她后颈抓了过来,犹如黑暗中浮现的幽魂触手。维莱卡只瞥了一瞬,便依靠避险本能惊险躲过,然后立刻二次机动,再次闪过扑来的身影。 她一个滑步闪到一边,以最快的速度掏出了枪。她靠着对对方攻击轨迹的预测一瞬间就锁定了对方的位置,不过冷静地没有直接开枪,因为对方的枪口也对准了她。如果她冲动地做出应激射击,那么对方也一定可以射出子弹,后果就是两败俱伤。 显然,双方都在那一刹那克制住了自己的杀戮欲望。甚至可以说这一结果很幸运。 两人在黑暗中持枪对峙。在这一刻,周围的黑暗,甚至时间都仿佛被拉扯得无限长。 维莱卡趁机调整自己的呼吸。她可以任由肾上腺素占领身体,也不想让自己呼吸的节奏紊乱。她开始快速分析眼前的局势。 能在这个时候找到这里,说明她们很可能是同僚。多名刺客在同一时间接到一个任务的情形并不罕见,因为这种情况产生的矛盾少是因为绝大多数人都遵循‘先到先得’的规矩。没错,维莱卡知道,刺客们轻易不会破坏规矩。 “我先拿到的。”维莱卡冷冷地说,让自己的语气不带任何弱点。 高大的黑影砸了咂舌,发出那种男杀手专门练习过的粗糙嗓音——这种发声方式如果练习的好,甚至可以骗过一些专业的分析仪器,“能让给我吗?小姐姐,为了这个我可是找了很久了。而且,我有必须得到它的难言之隐。” 好一个‘必须’,维莱卡心中咒骂,干脆直接说你想抢得了,蠢货!“说说看,你的‘难言之隐’。” 黑影干笑一声,说,“那个该死的赌场,你应该知道吧?可能是我这一阵运气不好,唉,那该死的牌就是不来……” 真他妈磨叽,直接说你输光了我还能同情你点!维莱卡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到了最佳状态。她抬起了头。 “……前几天我穷的连顿酒都喝不起了。本想着去找他们把钱要回来,结果让个傻x破坏了计划,妈的,非专业的就是不行!”说完,他又像个被抓住把柄的傻小子似得尴尬笑了几声。 “哦,原来想用炸弹抢赌场的是你。”维莱卡说。 “是啊,很倒霉,对不对?如果成功了,咱们也就不用……这样了。”他随意地晃了晃枪口。 对枪的时候摇晃枪口?维莱卡都他妈想笑了。她浑身的敏锐意识都抓住了这一瞬间的缺口,但却并没有行动。她知道对方虽然语气在示弱,但其实暗处却是在向她施压。男人的话中只有一个意思:我想要那字条。 而且仅凭刚才那几句话,维莱卡就能分析出男人的性格了。组织内有大把这样的人,男多女少,都是那种沉沦在欲望中,忘记什么是‘正常’的家伙,被鲜血和欲望养成了怪物。 不过我也是怪物,维莱卡告诉自己,别想着轻易就能威胁到我。“不行。”她坚决地说。“这是我先拿到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