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零七章 出力不讨好(1/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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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可不是天雷勾动了地火? 一场村妇大战彻底爆发了…… 那个精彩劲儿……自不必多说。 孙月月想起上午水窖边的事和现在的事就恨的牙痒痒的不行。 ——不过是一件小事,倒是被人拿着鸡毛当令箭了。 看把这些人嘚瑟得? 也怪不得家里那么穷,连个老鼠都嫌弃,还都是闹得…… 她只顾不忿,自然没看见东厢房里,宋氏抱着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牛娃一边轻轻的哄着,一边偷偷的从窗户缝往外瞧。 待她看见孙月月那副急得恨不得跳脚的样子,她不由得又高兴又嘲讽似的无声的冷笑了几声。 心下更是暗暗唾弃: “你还不平来着呢?这才哪到哪呢?说起来老三一家找过来就对了! 早就该这样了! 活该! 要是能挨一顿打就更好了。” 想到这里,她心里就愤愤不平的很。 ——虽说水窖的出现解决了五姓村平常吃水的问题。可反过来说,新的问题还不少。 比如挑水的事。 毕竟一家打一口水窖,这时的村人真还打不起。 既然水窖是大家伙合伙打的,是公用的,虽然按距离来说离的各家都不远,但总不比在自家院里近便。 何况,就是在自己院里也得有人一担一担地提上来,往回挑吧? 五房谁能做这件事? 以前有一个无所不干,勤劳老实的刘二女。 这向来是她的活计之一。 即便她也不大挑得动整桶水,可人又不是死的,这不是还能半桶半桶的挑吗? 如今她走了,这差事自然就落在家里几个男人身上。 毕竟,剩下的四个女的,各有各自不能做的理由: 张杨氏也算是上岁数的人了,又是婆婆奶奶辈,早在儿媳妇进门后就只管享清福,不做这些活计了。 宋氏不必说,谁都知道她自来体弱多病。何况又刚生了长子,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。 没人触哪个霉头,这家里的人对她也没那么狠。 如今唯一的闺女——张贵英不用别人说,张杨氏头一个就不愿她做任何活计。 这位从小可是娇养着长大的,身上有一块茧子那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。 这可是以后五房的摇钱树! 虽然现在看起来这颗摇钱树没有一点发芽的迹象,可盼了这么多年,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放弃了? 即便理智告诉你应该这么做,心里也不是轻易就能放下的。 剩下的孙月月,那更不可能了。 说句不客气又无奈的话:她只要不糟蹋水,这就是烧高香了。 再说她们也挑不动。 这时的水桶可是木制的,那沉重劲儿就别提了,而且还特别大。 乡下地界倒是不缺少从小能干活的妇人,但这些人里绝对不包括五房这些女人。 终上说述,结果自然一目了然。 只是,到底还是那句话:“这林子大了,什么鸟都有”。 同样,这天下人太多了,什么人当然也有。 比如这五房的几个男人。 张老五不必说,就像张杨氏身为婆婆一样,他也是爷爷辈的人了。 有儿子在膝下,又不是多要命的事情,谁还死命干呀? 又不是想着找死的人,谁还嫌自己命太长不成? 儿子干什么用的? 米啊面的,白养活的? 剩下张知壮与张知少兄弟。 他们一个是家里的长子嫡孙,一个小儿子最受父母喜欢。 按本心来说,谁都不愿意多干活。 可张知少自己不愿,再加上有孙月月的支持,索性逃懒到底了。 张知壮却逃不了。 他不看别的,对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却看的跟命似的。 ——儿子的尿布总得有水可洗吧? 还不能把儿子渴着饿着了。 …… 如此,此起彼伏之下,这挑水的重担竟渐渐地都落在了张知壮身上。 作为枕边人,夫妻感情还不错,又共同生养了一个儿子。 对这些看在眼里的不平事,宋氏心里能舒服了?她岂能不愤恨? 尤其后来,见张知少、孙月月夫妻越来越过分: 张知少呢? 宁愿坐着躺着,竟连一桶水都不挑了。 孙月月呢? 连五姓村里那些不懂事的孩子都懂的省水用。可她倒好,死劲的糟蹋。 这夫妻俩是不是把他大哥一家当下人了? 该他的? 宋氏觉得她没当场闹出来,也是她大度得体,有涵养气度了。 如今,可算盼到有人忍不住闹上门来了。 还想让她帮忙? 她不反向倒戈帮来人对付自家人,都算看在一家人的面上了。 不提她的那些复杂心思,只说回刘二女。 她刚找了个空地儿站定,还没理出个头绪,已被张杨氏转头看见。 也不知两人是不是前世有仇。还是张杨氏还没从以往的婆媳关系中走出来,或者是以往欺负刘二女做惯了。 ‘婆媳到底是冤家’这句话在这里贯彻的很彻底。 明明当场看热闹的、劝和的人不少,张杨氏偏偏能从千万人中间一眼看出刘二女来。 “这还了得?” 张杨氏忍不住浑身发抖,心里都气炸了。 她想不到刘二女是来帮忙的。她脑海里头一个念头就是刘二女一定是来看自家的热闹。 “谁给她这狗胆子?别人也就罢了,她刘二女也配? 这是许久没收拾她,她忘了马王爷有几只眼了……” 越想越气,张杨氏像一个气鼓鼓的炼丹炉,再也忍不住,立时“嘭”的一声,整个的炸了。 “老天爷啊,你睁开眼看看吧! 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,生个儿子没屁眼的缺德货,也不怕看老娘的热闹瞎了你的狗眼。” 张杨氏尖锐的高嗓门突兀的在人们耳中响起。 几个心思多的人还以为她是骂自己,正准备反口骂回去。 张杨氏已开始‘指名道姓’了: “不就是个二嫁的货?有啥了不得的? 可怜我儿在时对你们母子千般好万般好,他一被你们克死,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反倒把他忘到脑后。 找野男人的找野男人,忘了祖宗的忘了祖宗,路上见了连句招呼都不打…… 一对白眼狼! 这会儿还敢来家里看老娘的热闹?谁给你们的狗胆子? 老娘要不把你那狼心狗肺打出来,老娘怎么对得起我那可怜的儿。” 边说她便从地上抄起一把扫帚就扫过来。 那架势真有种横扫八方之势,一战洪荒之力。 这可真是祸从天降! 刘二女预料到她一出现恐怕会祸水东引,但她到底还带着一丝侥幸。 想着哪怕张杨氏顾计着在外人面前的脸面呢? 而且,张杨氏的反应也太快了。 她都没防备。 眼看那粘着鸡屎晦物的扫帚要迎面而来,刘二女都想到被这把破扫帚扫过脸,她脸上最少也得多几道伤痕,甚至会破相…… 周围人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声惊呼。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,一只手无声的伸了过来,一个用力,破扫帚已换了主人。 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,那只手随手将扫帚往远处一扔,再朝刘二女一伸手,眨眼间她已被带离了原地。 刘二女平安了。 张杨氏却还在向前,她冲过来时带的冲力让她止不住脚。 可是眼前没人了,她扑了空。 眼见她将要摔倒。 上了岁数的人最怕摔。 虽然张杨氏还没五十,但乡下人地里刨食为生,风吹日晒的,让她比实际年龄老了十来岁不止。 手的主人又出手了。 张杨氏被拽住了。 她稳稳身子,回转过身体便要大骂,扭头却看见张知劲正定定的看着她。 明明这人还是小辈,张知劲也没什么气势,张杨氏待要出口的话却无声无息的被她吞回去了。 她不安的咽了咽唾沫,心里止不住的慌。 “五婶!” 张知劲恭敬的叫了一声。 “听说五婶家出事了?” 不用张杨氏回答,张知劲继续往下说: “本来五婶家的事该侄子亲自过来看看,能帮上忙的自该听从长辈的吩咐。 刘氏再怎么也是女流之辈。 只是可惜侄子今儿正好没在家,刘氏这才先我过来。 如今这么一看,婶子身强力壮的,恐怕就算事再大,婶子也应付的过来。 既然如此,侄子就不耽搁你了,这就告退。” 他行了礼,抬脚便走。 一边还吆喝刘二女: “还不走?等着碍五婶的眼?” “啊,哦,好!” 刘二女忐忑不安的跟上。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家。 刘二女看他的冷脸还以为张知劲要教训她几句,哪知全没有。 张知劲一进家门,脸色便变舒展了。 他语气和缓,与其说是吩咐倒不如说是商量: “做饭吧?” 刘二女木讷的点点头,一边烧热水,一边将白菜萝卜这些家常菜切好,又淘洗干净。。 眼角的余光却瞧瞧盯着张知劲。 只见他从锅里舀了一瓢热水,先兑了冷水洗漱了一番。 接着不用人吩咐,他便自发坐下来和好的面从瓷盆拿出来。看那架势,谁都猜出来他要准备亲手做面。 “快放下!”刘二女眼皮一跳,大惊失色。 这乡下,除了红白喜事,还从来没有男人帮着做饭的。 ——灶房历来都是女人们的天下。 若被外面那些长舌妇知道了,那还了得? “这那里用你做,我” 张知劲轻轻地避了避,让刘二女扑了个空。一边继续他的活儿,一边笑了: “你快淘菜吧,水也要开了。跑了一清早,我饿的很。这样快点!” 听到这借口,刘二女觉得在理,心才放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