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2章 格杀勿论(1/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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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云霄因为带着小满,特意交代霍然,一路不必赶得过急,遇到宿头就住进去,因此三天才走了四五百里路。 刚出京城的时候,路上的乞丐和流民还不明显,可能是京畿衙门管理的原因,一路上太平无事。可是出了京城的地界,官道上的乞丐和流民都要占到行人的一半了。 这种情况越往北行,越严重。 路上的流民各个面黄肌瘦,佝偻着腰背,他们成群,有的十几人聚在一起,更甚者还有几十人的队伍。 路上的行人几乎都是步履匆匆,结伴而行,如果被他们拦住,说是乞讨,可他们那架势,跟土匪也差不多了。 高云霄他们因为人多势众,一路上暂时还没有敢拦截他们的,可是每每到吃饭打尖的时候,就会有不少人围上来讨要吃喝。 霍然下令,一律不许理会。高云霄她们几个更是被建议,除了出恭,尽量都要待在马车上。 虽然霍然已经极力注意了,可是在夜里宿在客栈的时候,他们还是一连抓了两波试图闯入车队偷东西的人。 吕继业看着霍然头疼的样子,建议他, “让弟兄们把兵器都亮出来吧,这样多多少少能震慑一二。” 霍然他们出门的时候各个都是带了兵器的,只是为了掩人耳目都将长剑佩刀用布条裹了起来,藏到了马车上而已。 如今霍然下令众人,将各自的武器都武装上身,侍卫们的威压一下子便都流露出来,确实震慑了不少的宵小。 高云霄从车窗的缝隙往外望去,路上的流民看他们眼光里明显带着凶狠贪婪和畏惧,各个站在路边不敢轻举妄动,毕竟这些刀剑可不是他们的锄头扁担能比的。 此时高云霄在心里佩服长公主,如果单单按照她最初挑选的十来人的护卫队,恐怕他们很难顺利到达西北。 谁知道路上的情况会严重至此,吕继业提高警惕的看着一路之上的人,他年前回去的时候,这路上虽然也到处是人,可情况远不至于如此。 这可是官道啊,时不时是会有驻军巡逻的! 他们这四天的旅程,吕继业还没见过任何驻军。这种情况,要么是驻军懈怠,要不然就是城里的情况比官道上更严重,驻军腾不出手来。 吕继业骑在马上,跟马君则说着自己的猜测。 霍然带人走在前头,马君则和吕继业则走在队尾押后。 几人一头一尾,其余侍卫走在两侧,将高云霄她们围在中间。 突然,前头队伍传来一阵哭声,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慢慢降了下来,直至停下。 马君则跟吕继业交代一声,他自己打马上前察看。 只见七八个年过半百的老人,有男有女,带着几个孩童一字排开,跪在路当中,嚎哭哀求着。后面站着两三层的流民,看上去也有三四十人的样子。 “求求贵人啦,施舍给我们几个铜钱吧,如果不行,施舍些吃的也行,孩子们都要饿死啦!” “求您大发慈悲,救救我们这些可怜人吧!” 马君则看着跪地的老人身后,那三四十个手拿长锨锄头的人,这些人可不像是来哀求的。而且前后还不断有流民在向他们这里聚集,大有越聚越多的趋势。 和霍然对视一眼,两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到深深地担忧。 这些人明知道他们配有武器,还敢拦路乞讨,这明显就是想赌一把他们的善心,料定了他们不敢动手。一旦被他们拦下,这层层的流民就会像是闻着味的蚂蚁一般,肯定会从四面八方涌来,那时就不是乞讨,而是瓜分了。 “你先跟他们交涉一下,我去问问少夫人!” 马君则侧身跟霍然商量道,高云霄毕竟是他们的主子,有些事儿还是要让她拿主意的。 “快点让开,要不然老子就动手了!”霍然抽出长剑,指着地上跪着的人威胁道。 可是那些老人非但不让,哭的还更狠了。甚至有两个还往前扑到他的马下,妄想将霍然从马上拉下来。马儿受惊,霍然不得不勒紧缰绳。 马君则见状,调转马头往高云霄的马车那里去了。 简单明了的跟高云霄叙述了一遍如今的情形,马君则还在想着如何跟她解释,当前的形势并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,就听见高云霄干脆利落的说出一句话。 “告诉霍然,全速前行,如有拦路者,格杀勿论。将咱们忠勇侯府的大旗给我张起来,让他们看看我们是谁?” 高云霄说话的时候语气坚定,带着莫名的狠厉,马君则不由自主的拱手说是。 双腿一夹马腹,马君则催马上前,边跑边喊, “少夫人有令,升旗,霍队长听令,全速前行,如有拦路者,格杀勿论。少夫人有令,升旗,霍队长听令,全速前行,如有拦路者,格杀勿论。” 马君则的声音一瞬间传遍队伍,也传到前面的流民那里。 队伍里几乎可以说是瞬间,就升起了几面黑底金字的大旗,上面是威风凛凛的虎头和大大的霍字。 霍然看着依旧无动于衷的一些流民,这还是心存侥幸啊。 既然少夫人已经下令,霍然也不再和他们废话。 伸手抽刀,唰唰两下,马前面的两名老头栽倒在地,鲜血从脖颈上汩汩流出,瞬间就引发了一片尖叫。 有手快的流民,上前掂了孩子就跑,生怕跑的慢了,那刀就砍到自己的身上。 后面的侍卫看到霍然的动作,纷纷抽刀拔剑,剑指围在一旁的流民,一时间杀气腾腾。他们都是见过血,收割过人命的人,此时身上的杀意释放,那些叫嚣的流民吓得纷纷避让。 “全速前进。” 霍然一声令下,队伍迅速穿过,马儿直接踏着地上两人的尸体向北而去。 高云霄坐在马车里,看着青柳她们瑟瑟发抖的身体,以为她们是被刚刚的情形吓到了,刚想开口抚慰,就听见阿香小声的在她耳边道,“她们是被你吓住了。” 青柳她们从没见过如此杀伐果决的高云霄,少夫人一句话,就有两人死在了霍然的刀下,这样的她着实令人畏惧。 “刚刚我若不下令杀了他们,这会儿恐怕我们就有危险了。他们是在试探,如果不震慑住他们,接下来我们就有可能给这帮流民给就地瓜分。” 高云霄慢慢跟青柳她们解释,她们长年深居内宅,被保护的很好,根本不知道这世道的险恶。 “你们记住,以后出门在外,收起你们的善心,没有尖刺的善心最是要不得!” 之后的行程,不知是忠勇侯府的旗帜起了作用,还是霍然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气势震慑了他们,一路之上,确实太平了不少。 高云霄这里太平了,可是忠勇侯府却出事儿了,而且还是大事。 霍然拿着长公主一路上命人快马加鞭送来的信,将它递给高云霄。 算算时间和行程,这信应该是昨天写了寄过来的。她们的行程赶得慢,这信快马一天就能到她的手里。 拆信的时候,高云霄还想着应该是长公主不放心,写信嘱托她的家书。 可是打开的那一刻,三两眼扫过那简短的几句话,高云霄心里大为震惊。 “去,通知霍然,从明日起,早出发一个时辰,加快行程,尽快赶路。” 看完信,高云霄就打着帘子对马车一旁的护卫吩咐道。 “怎么了,少夫人?出什么事了?” 马车里的雯儿和阿香同时被她严肃的语气惊到,异口同声的问出口。 “长公主说小金宝被人捂死了,太医下的结论,霍文在府里排查之后说,可能是宫里的人干的。” “宫里的人,那就是皇上?” 雯儿的话刚出口,就被阿香捂了嘴巴,在外面这话可不能乱说。 高云霄点点头,皱着眉头说道, “嗯,长公主也是这么怀疑的,至于为什么捂死的是金宝,可能是找错了人,阴差阳错的摸到了金宝屋里。” 事实的情况也差不多真是如此。 皇上那里几乎是同时和霍雄得到的消息,二皇子被俘的事情,虽然他极力隐瞒,可是还是被杨贵妃知道了。 杨贵妃一趟又一趟的派人去上书房里请皇上,让他务必忙完政事要到她哪儿去。 皇上又不是真的会被杨贵妃三言两语糊弄的人,他自然知道杨贵妃找他是为了什么。 如今他还不知道北境人会拿二皇子做质,提出什么条件。怎么敢面对杨贵妃,肯定也不能跟她保证什么,何况皇上这会儿一个头两个大,自然也是不愿意再面对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。 因此皇上忙完便直接去了皇后娘娘那里。 皇后娘娘也是一早就得了信儿的,二皇子被俘,于三皇子来说算是天大的好事儿,她正巴不得二皇子回不来,被北境人弄死才好。自然也不会上赶着提起二皇子的事儿。 何况她手里正好有件皇上肯定会感兴趣的事儿。 陪着皇上吃完晚饭,确定他晚上会留宿之后,皇后娘娘这才帮着皇上宽衣散发,躺在床上帮他按摩头部。 “皇上,臣妾这里有件事儿不知道该不该说?不说吧,事关母后那里,说吧,实在也是小事一桩。” “说吧!” 皇上躺在皇后娘娘的腿上,闭着眼睛享受着她的按摩。劳累了一天,皇上其实就想安安静静的睡个觉。 可目前人在皇后的地盘,他不得不给皇后几分面子,索性左耳朵进,右耳朵出。 皇后说她的,他不往心里去就行了。 “是有人发现鹏郡王身边的一个小宫女,前些时候好像吃胖了,那肚子鼓悠悠的,后来几天不见,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。宫女们都在传,说她生了个孩子,可能是鹏郡王的。” 皇后娘娘的话一出,皇上整个人立马躺不住了。 “你说的可是真的?” “臣妾不敢打包票,可是听说太后宫里曾经叫过宫里一个会接生的老宫女去过,这个我也无从查证,就是道听途说而已。” 皇后娘娘这话说的含蓄,可是皇上了解她,十分的把握她从来只肯吐口七八分。 “这件事儿朕就交给你去查,一定要给朕查个水落石出。” 有了皇上这句话,皇后娘娘起身,从梳妆台的抽屉里取出两分口供,是接生老宫女和御膳房胖厨子的口供。 “生的是个男娃,算算这会儿也就将满月,孩子被长公主派人接走了。” 皇后娘娘一句话就总结了这两份口供的内容。 皇上拿着这两份口供,胸口的起伏能看出来他此刻的愤怒。 好你们两个老虔婆,竟敢联起手来糊弄朕,还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。 那朕就让你们看看,什么叫做悄无声息,偷鸡不成蚀把米。 皇上起身走到窗前,招了招手,自有隐藏在暗处的守卫出现在他的面前。 “你去趟忠勇侯府,找到一个刚满月的男婴,把他给朕弄死,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。” 以为将孩子转移出去,鹏郡王就安全了吗?自作聪明! 皇上如果今晚去了杨贵妃那里,那他就知道杨贵妃的侄女也诞下了一名男婴,杨贵妃还会让他尽快将长公主呈交礼部的折子批了,这样就不会有后面的阴差阳错了。 侍卫刚潜进忠勇侯府的内院,就听见黑夜里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声从一处院子里传来。 是乳母在给小金宝换尿布,此时已是深夜,整个院子里除了他俩还醒着,其余人等早就进入梦乡了。 换完尿布的小金宝睁着眼睛自己玩儿,乳母见他安静无事,便去净房上了个厕所,出来的时候见他双眼紧闭,以为金宝自己睡着了,就迷迷糊糊挨着他躺下。 一直等到天亮,乳母被奶涨醒,也不见金宝醒来拱着找奶吃,这才发现孩子早就冰凉。 长公主的信里说杨玉莹已经状若疯癫,估计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调整回来。让高云霄带着小满务必快马加鞭,早日到达西北。 “唉,好好的一个孩子,可惜了。”